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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

(26)

  程少商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若是说程少商之前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如今,阿父阿母都在身边,那程少商便是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心了。程少商越查越心惊,若在朝中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那光是何渊一人便足以让整个家族陪葬,但这么多年来,竟都相安无事。天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程少商把查到的东西给程止过目,程止越看越觉得血气上涌,社稷初定,北疆还有余乱,暗中更有戾帝余孽伺机而动,而他们却在此地,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常言道千里之堤,长溃于蚁穴,若是长此以往,社稷如何安定,国家如何兴盛。

  程止提笔,文不加点,连写三卷请愿书,交予程少商,郑重道:“我这文书若是通过正常的路子,肯定被扣下,少商,这几日,你为秦瑶一事到处奔走,我也瞧出我家嫋嫋与旁的女子不一样,现在,叔父将此书给你,请你务必将此卷一并呈上……”

  程止说到此处,思到百姓苦楚,不免泪水涟涟,道:“若是这都不能送到,我程止这个小小的骅县县令,父母官又从何说起,又何对得起白鹿山的赫赫威名,又如何对得起舜华对我的一片痴心。”

  程少商也是鼻头一酸,连声答应。


  程少商还没忙上几日,就被何渊找上了门,萧元漪等人没想到何渊还敢找上门来,但何渊上的是公堂,萧元漪等人也没法拦。

何渊今日穿了身新衣裳,他今日倒是兴致昂扬,只见他对程止道,眼角余光瞟着坐在内堂的程少商,“你可知今日有谁要来。”

  程少商一瞧他那副小人志满的模样,就知道今日来者不善,而且来得还是位大人物。坏了,程少商虽脸上不显,但心里却有了些惧意,一个凌不疑还不够,还要来个凌疑不,这可如何是好。

  何渊见程止不答,也不恼,道:“是从京城里来的,当今朝堂上的红人,本来这位是不管这样的小事的,可听说了这件事和程家有关,特别是与程娘子有关,这位可是一路上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才赶来,可谓不重视,程叔父,你莫要这样看我,我也是冤枉的,上面派人来我自然欣喜,只求能够早日消除误会,还我清白啊。“

  最近每一件事是顺利的,程少商从未想过能有什么人能救她与水火之中,不,也不能这样说,她是想过的,在被婶母罚饭时,在被别人欺负时,在乡下被饿得奄奄一息时,她想过,若是有个手捧白粥的,拿个长棍的,若真有这样个人就好了,程少商想过,不止一次的想过,盼望过,但总是失望。

  后来她学会了在子夜的时候翻进厨房那里的白粥要盛多少就有多少,她找来不知道哪里的长棍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程少商不懂规矩,程少商不识大体,程少商不知道什么叫依附他人,什么叫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她只知道她若是不翻进厨房,不破那可笑的规矩,她就会被饿死,她若是不抛掉闺阁小姐的架子,她就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得欺负。程少商知道她总得活下去。

  思及此,程少商惯会接受噩耗,瞬间便以料理好了心情,只是喃喃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完起身欲走。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衙差,急急忙忙跑上公堂来,报,说外面有一车人马,说要见程县令。

  何渊听到这里,更加志得意满,对程止作了个揖。

  程止一阵牙痒,挥一挥手,叫人把来得人请上来。

  来人轻轻走动,玉佩在腰间泠泠作响,入耳一片清越。

  本说公堂之上,女子最好不要停留。程少商虽然是在为县令家属准备的内堂里·,但被人瞥见了也是不好,但程少商又想知道,何渊到底请了何方神圣,才会让何渊如此得意,不妨停下看看来者是谁。

  “袁慎?”

  “袁慎!”

  竟是袁慎!程少商忍不住惊呼出声,不知为何,她心里就开始雀跃起来,说来奇怪,她程少商一生就从未寄希望于他人身上,但唯独袁慎,虽然他们也并非过于熟识,更何况袁慎也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而她却总觉得袁夫子于她是难得的亲近,她总是无条件地相信袁慎,程少商生来聪慧,也生来清醒,她深知,无论什么时候这种无条件的深信对无论哪个程少商来说都是坏事一件,但唯独对袁慎,她总是抑制不住自己。

  就像此时,她捧着一颗心,跳得怦怦作响。

  “大人不必多礼,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查清此事,自当会还这件事一个清白……”

  程少商不用探出头也想到说这话时候的袁夫子正微微欠身,手里持着羽扇,笑意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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